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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8章 富商的賬房女婿 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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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8章 富商的賬房女婿 十四

這也不是何睿的酒樓, 是一間以各種點心出名的酒樓,怎麽還能碰上?

顧秋實瞅了何睿一眼,收回視線, 帶著一家子上樓。

黎家人村裏過得很辛苦,包括文秀在內,所有的人都被曬得烏漆麻黑,配上身上的綢緞衣裳, 即便已經盡量和膚色搭配,看著還是不太搭。

讓人一瞧,就知道他們從小地方而來。

不過, 看見一群人上樓, 眾人都收起了輕視的目光。這家的點心味道很好,但價錢貴,一個籠子裏放上三四個, 多來幾籠就要一兩銀子。這麽一大群人,一頓不吃個十幾兩, 根本打不住。

黎父在兒子身邊, 察覺到了那個富貴老爺對自家兒子的敵意, 在路上時不敢問,到了雅間坐下後再忍不住:“文山,剛才那個老爺是誰?看見你就擺出那副臭臉, 你是不是搶他生意了?”

一家人已經到了城裏,顧秋實也不再遮遮掩掩。

“那個是李清歡的親姑父,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爹。上次我們倆回來的路上吵了好多次架,後來我忙著做生意時發現了兩人之間的關系, 我沒忍著,直接把這事捅到了李清歡的親爹面前, 一家子鬧得不可開交。李老爺不許他們倆來往,還把他打了個半死。他看見我要是高高興興,我還害怕呢。”

黎父:“……”

這話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了。

他也發現了,兒子在城裏過的日子,真的很……波折。

瞧瞧,這碰上的都是些什麽事?

一個姑娘和自己的親姑父暗中茍且,甚至還有了孩子,這……即便是在整個鎮上,都挑不出一個這種不要臉的姑娘。

偏偏這姑娘還被兒子給撞上,甚至娶進了門來,這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黴。

邊上的其他人面色也一言難盡,心情都挺覆雜的。不過,在夥計送上點心後,看著那一個個精致的小點,聞著香味,眾人都開始咽口水。

反正也沒外人,顧秋實讓他們敞開了吃,大人還能矜持些,三個孩子吃得頭都擡不起來。

一家子尤其喜歡吃甜食,顧秋實一想就明白了,鄉下貧窮,即便有糖那也是用來走禮,非得是生病或者是坐月子才能泡一點糖水喝。

顧秋實讓人上了不少點心,一家子吃到撐,實在吃不完了,黎父舍不得,正想一人多吃一個塞進肚子裏,顧秋實急忙讓夥計撤下。

黎父以為不要了,忙道:“哎哎哎,我還要吃呢。”

“爹,吃不完了,我們帶回去吃。”顧秋實忙阻止。

聽到能夠帶走,老兩口這才放松。

填飽了肚子,黎父還想從兒子那裏打聽一下這一頓花了多少銀子。

顧秋實沒說,這人才剛來,說實話怕嚇著他們。

黎父光看兒子神情就知道不便宜,他不依不饒,非要問個清楚。

顧秋實低聲說了個數。

黎父和邊氏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“就這頓吃掉了十二兩?在鄉下都可以建一個宅子了。”邊氏瞪著兒子,“你個敗家子。”

顧秋實解釋:“我也不是天天這麽吃,這樓我都沒來過,就是看你們從鄉下來,所以我才……”

黎府有點心酸,他從兒子的衣著打扮就能看出來,今年之前兒子都沒過上什麽好日子,也就是最近開始做生意了,手頭才寬裕了些。

手頭一寬裕,就給家裏買那麽多東西,還把一家子都接到了城裏來。他嘆了口氣,拍了拍兒子的肩膀:“都怪爹娘沒本事,拖累你了。”

顧秋實不知道他想到了哪兒去,道:“我帶你們去鋪子裏看看。”

聽到這話,一家人都來了精神。

這可是他們在城裏的安身立命之本,當然了,黎文山做生意能賺多少銀子那是他自己的事,和他們無關。但是,他們沒在城裏做過事,說難聽點,連穿衣裳都穿不好,想要去別處找活幹,基本沒戲。

他們只希望黎文山的生意做得大一點,生意好一點。如此,黎文山賺到的銀子多,他們也能跟著喝點湯。

從這裏去顧秋實的鋪子沒有多遠,一家子走著過去,黎家人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繁華和熱鬧,一路上眼睛都不夠用了。黎父也尤其註意了一下各間鋪子裏的情形,隔著老遠,忽然看到一家賣料子的鋪子生意特別好。不光是鋪子裏擠滿了人,鋪子外還有人在排隊,裏面出來一個,外面才放進去一個。

他伸手一指:“那生意也太好了,賣的是金子嗎?怎麽那麽多人喜歡?”

顧秋實笑了:“那賣的是料子,江南那邊新出的,城裏的獨一份。”

“嘖嘖,城裏的日子確實不錯,可東西樣樣都貴,我看剛才那幾個丫鬟拿走的料子應該不便宜……也不知道我們剛才那一頓飯能換多少料子。”

顧秋實想了想:“大概能換三套衣裳。”

黎父:“……”

他想到什麽,忽然扭頭打量兒子全身上下。

“你穿的這個料子,跟方才那丫鬟取走的差不多,是不是也在那裏買的?”

“爹眼神真好。”顧秋實笑著誇了一句 ,在老頭子生氣之前,忙道:“不過,我不是買的。”

邊氏變了臉色:“別人送的也不成啊,這送禮都講究有來有往,人家送了這麽貴重的禮物,你還得太便宜了,以後大家還怎麽來往?”

顧秋實看她急了,也不賣關子:“那就是我的鋪子。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還是文海最先反應過來,在鋪子外往裏瞅了半晌:“三哥,我能做什麽?裁料子行不行?”

顧秋實提議:“我打算去郊外開一間染布坊,到時你去學一學,回頭做個工頭,既不累,工錢還高。”

文海一聽就知道是個好差事:“好啊,我一定好好幹。”

顧秋實強調:“不過,在去之前,你得學認字,畢竟手底下管著人呢,誰來誰沒來,每天幹了多少時辰,都得靠你記賬。光靠腦子記可不行,得按照你記下的賬目來發工錢。”

靠誰都不如靠自己,顧秋實固然可以養他們一輩子。但兄弟姐妹幾個都還年輕,又都是勤快人,絕對閑不住。回頭天天關在家裏,萬一關出幾個紈絝,養得他們貪得無厭,影響了兄妹之間的情分可不好。

文海瞬間覺得,自己學會了記賬,那才是貨真價實的管事,而不是靠著混日子拿工錢。

文秀立即道:“我也要學。”

“好,都學!”顧秋實笑吟吟,“咱們家這麽多人讀書,請夫子回來教,真的很劃算。”

鋪子裏那麽多的客人,擠都擠不過來,黎家人也不去湊這個熱鬧,一直往前逛,走到腳脖子酸了又掉頭,顧秋實想讓馬車來接,他們卻不肯。第一次見識這般繁華和熱鬧,都想多看一看。

又走到了早上用早點的茶樓外,顧秋實帶著他們去了另一間酒樓吃午飯。

就是那麽寸,又碰上了何睿。

何睿身邊還陪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病弱夫人,就那蒼白的面色和唇色,一眼就看出她病得厲害。顧秋實還發現,她應該不是生病,而是中毒。

有了這個發現,顧秋實再看何睿,就覺得這人畜生不如。

李家的姑娘擁有豐厚的嫁妝,也不是非誰不可。何睿起了外心,完全可以跟妻子說清楚,大家好聚好散,他可倒好,直接沖人下毒。

何睿又看到了黎文山,深覺晦氣,他身上的傷到今日還在痛,若不是碰到黎文山的地點不合適,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想要捶黎文山一頓的想法。

察覺到黎文山看過來的目光不太對,何睿呵斥:“你看什麽?”

“看你啊!”顧秋實振振有詞,“這麽不高興,你是見不得人嗎?也對,你臉皮厚,又不知廉恥,確實是見不得人,既如此,你別上街呀!”

“豈有此理!”何睿大怒,一把推開身邊的妻子,掄著拳頭沖上去要打人。

顧秋實推開身邊的黎父,側身一避。他就站在樓梯上,何睿由上而下沖,這一拳揮了個空,他受不住力,整個人往下奔去。顧秋實卻還嫌不夠,擡腳一踹。

本來何睿能夠穩住身形,被這麽一踹,控制不住地咚咚咚跑下樓,一腳踏空,摔了個大馬趴。富貴老爺很少受傷,本來傷就沒痊愈,這一下,半天都爬不起來。

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,李氏被夫君一推,剛穩住身形就看到人往底下摔去,當然了,她也沒有漏看自家夫君被踹了一腳,當即沈下了臉來:“這位年輕人,你是哪家的後生?怎麽能打人呢?”

一張口,就在偏幫何睿。

但凡發現這邊動靜的人都能看見何睿先動手,顧秋實只是順勢踹了一腳而已。

“好叫夫人知道,我姓黎,之前是李老爺手底下的賬房先生之一。”

關於李清歡不顧身份,非要嫁一個鄉下來的小賬房這件事,最近已經沒有人提,但之前兩人成親時,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。李氏身為親姑姑,不可能沒聽說過。聽到顧秋實自報家門,她臉色當場就變了。

“是你?”

她上下打量,長得確實俊,氣質也不錯,乍一看都不像是鄉下來的人。

這樣的人,確實足以讓侄女傾心。兩人成親沒幾天就各自分開,據說還是面前的人主動提出的。

憑什麽呀?

一個鄉下小子,能夠得侄女傾心以待,不說好好接著這番潑天富貴,居然還敢負心?

“黎文山是吧?看你這……不要臉的樣子。我侄女被你害得只能到莊子上反省,你卻帶著一家子招搖過世,清歡被你害得眾叛親離,難受得飯都吃不下,你心裏就沒有任何一點愧疚嗎?”

黎父看面前女子這番華貴模樣,生怕兒子把人得罪了。聽她語氣不善,忙不疊解釋:“夫人誤會了,他們夫妻倆過不下去,不是我兒子的錯。而是李姑娘心裏有人。”

對於這番話,李氏一個字都不相信。

清歡從小就得寵,那是要什麽有什麽,她非要嫁給一個鄉下窮小子,家裏雖然生氣,可還是答應了。在這樣的情形下,說她心有所屬……李府連窮小子都忍了,難道還有什麽男人比窮小子更不堪?更讓李府難以接受?

“胡扯!”

顧秋實嘆息一聲:“何夫人,我也聽說過你常年臥病在床的消息,但是沒想到……你只是病了,又不是聾了瞎了,外頭的事怎麽就一點都不知道呢?這麽說吧,關於我和李姑娘的婚事解除之事,我拿到和離書的同時,還拿到了李老爺兩千兩銀票,現在我住的那個宅子,就是用那銀票買下的。”

李氏聽到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?

內情如何她根本就不清楚,或者說,她知道的一切都是別人想讓她知道的。

“那你告訴我實情。”

顧秋實連連擺手:“那不成。我一個外人,可不敢多事,李老爺給的那些銀票就是封口費,我既然拿了好處,就絕對不會到處亂說。再說,夫人身子弱成這樣,萬一知道真相後氣出個好歹,我一個鄉下小子可賠不起!”

語罷,他帶著一群人到了樓上雅間,李氏站在原地,看著被人扶起後就往自己奔來的何睿,心中第一次對這個男人生出了幾分懷疑。

什麽樣的事情,會讓何睿和娘家哥哥一起瞞著她?

除非這件事情和她息息相關,否則,她想不到其他的解釋。

“何睿,你老實跟我說。清歡與黎文山是為了什麽分開的?”

何睿剛才看到他們幾人站在一起說話,就怕黎文山那個攪屎棍告訴妻子真相,聽到妻子詢問,他心頭微微一松。

夫人這麽問,應該還不知道內情,他擺擺手:“小地方來的人根本不講規矩,又不愛幹凈。我聽姐夫說,是清歡嫌棄他。”

李氏盯著他的眉眼,沒有找出絲毫心虛的跡象,她繼續問:“既然是清歡嫌棄他,那大哥為何要給他那麽多銀子?”

何睿心中一緊,謊話張口就來:“你不知道這些鄉下人有多無賴,萬一他把清歡身上那些隱秘之處說與外人聽,清歡以後還怎麽見人?”

李氏覺得這理由也算充分,但她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。侄女被送到郊外的莊子上,她也回去求過情,當時哥哥嫂嫂的臉色都很不好,她還想著既然夫妻倆都在生氣,那就過段時間再說。

如今看來,分明這件事有其他的內情。

哥哥嫂嫂不肯說,何睿又遮遮掩掩,黎文山居然拿到了那麽大一筆銀子的封口費。別看李何兩家都是富商,但兩千兩的銀子,也不是一筆小數。

何睿受了傷,此時眉頭皺著,李氏沒有尋根究底,擔憂地問:“可有摔著?我們還是先去醫館,讓大夫給你看一下傷吧。”

夫妻兩人相攜著下樓,去了城裏最大的醫館,因為何睿當時是滾下去的,大夫怕傷著他身上的骨頭,也怕內臟出血,於是讓何睿躺在床上,他要一一摸過。

一時半會兒摸不出個結果來,李氏往後退了兩步,站在了房門之外,目光淩厲的看向何睿身邊的貼身隨從。

“跟我來!”

隨從啞然,看了一眼裏面的主子。

李氏見他不聽自己使喚,想到一會兒還要逼問他內情,沈聲道:“今日你要是不能讓本夫人滿意,稍後本夫人就以背主的名頭發賣了你!”

此話一出,隨從臉色都變了。

但凡是被大戶人家單獨賣出來的下人,那都是犯了事的,根本不可能再落到好人家。若還背著背主的名聲,那只有被賣去礦山,去了那種地方,只要一個死。

隨從急忙跟上。

到了後院的僻靜處,李氏開門見山:“我問你答!清歡到底是為什麽要和黎文山分開的?跟老爺又有什麽關系?”

隨從:“……”要了命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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